從德國東部到西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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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ydy (2013-2014 德國)


問︰你來自哪裡?
答︰香港。

問︰你什麼時候參加工作假期?
答︰2013年6月至2014年6月。我在27歲時和丈夫猴子新婚後便到歐洲度蜜月,去過德國、匈牙利、捷克等。在回程的飛機上,我們討論下次想到哪裡,猴子說下次想去久一點,想試試在外地生活,我們便一直把這想法放在心裡。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工作假期,因為以為我們早已超齡,直到公司有對夫婦出發去新西蘭工作假期,跟他們聊起才知道原來我們仍合資格參加。我倆於是在28歲時申請工作假期簽證,在香港讀了一年德文,在29歲時出發。

問︰你曾到哪裡工作假期?為什麼會選擇那個地方為目的地?
答︰選擇德國是by elimination(排除法)︰我們不想去說英文的地方,所以不考慮加拿大、澳洲、新西蘭;至於日韓,就只想去當地旅行和吃東西,不太想過去工作。結果就只餘下德國和愛爾蘭,我們不把愛爾蘭視為英文國家,因為根本聽不懂Irish English(愛爾蘭式英語)。愛爾蘭的保證金要求較貴,所以我們便選了去德國。但為了去德國,我們讀了德文A1課程,結果投資了的學費也跟去愛爾蘭差不多呢。

問︰在工作假期期間,你曾經做過什麼工作?你又有修讀什麼短期課程嗎?
答︰我們先去了南美旅行,然後去了德國的巴伐利亞州(Bavaria),透過helpx(打工換宿網上平台)去了四個家庭打工換宿(以義務工作換取食宿)了兩個月,包括在農場做園藝、養鵝、養魚、做家務等。打工換宿的目的是文化交流,我們每天只需工作約六小時,不會太辛苦。其中一個host(換宿家庭)擁有一個大莊園,僱了八個義工,我們也因而認識了來自各地的朋友。

後來我們去了紐倫堡(Nürnberg)租屋落腳,並繼續讀德文。早兩個月打工換宿的生活令我們的德文突飛猛進,雖然書寫方面很差,但聽和講方面也能騙到人,報讀德文課程時更被容許跳班,所以我覺得參加打工換宿是個學習語文的好方法。我們背誦了一些求職對話,再嘗試用很爛的德文打電話找工作,後來先後簽了兩間外判公司,被安排到不同的工廠做臨時工,包括包裝廠、朱古力廠、印刷廠等。我在香港從事編輯工作多年,來到印刷廠工作便覺得那股油墨氣味相當熟悉,但在這裡做的是搬紙之類的體力勞動工作,對我這種文弱書生而言也很辛苦呢。

本來打算之後去柏林,也曾前去視察一下,但覺得柏林太多人、太多活動,不適合我們的性情,我們並非想要這種大城市生活。後來去了住在埃森(Essen)的朋友家裡短住幾天,在附近找到房子後,就決定留在這裡。埃森是德國西面的一個大工業城市,跟南部的紐倫堡和巴伐利亞州很不同,南部盡是夢幻的城堡,富中古氣息;西面卻因昔日盛行採礦,工業味甚重,建築物都是Bauhaus(包浩斯)風格,其中一個例子就是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廢棄煤礦場Zeche Zollverein,跟平日在明信片上看到的德國南部城市畫面迥然不同。我在埃森找不到工作,便再去讀德文,而猴子則在一間華人開設的壽司店當壽司師傅。在最後的兩個月,我們去了荷蘭、比利時、盧森堡,再去巴爾幹半島和布拉格旅行,之後便回香港了。

問︰請分享你在工作假期中一個最難忘的經歷。
答︰曾經在紐倫堡的朱古力廠工作,那是當地做聖誕朱古力蛋糕最有名的工廠,聽起來好像很開心,但因為我是負責做清潔的,簡直做到一殼眼淚。那時推著清潔車和小水炮四處清潔,四處都是一片片朱古力漬,真的很骯髒,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思考這些到底是朱古力味的屎,還是屎味的朱古力呢?有過這次經歷後,待聖誕節時我一看到市面上的朱古力蛋糕就想吐了。

在外面生活經常會遇到無法控制的突發事情,需要找人幫忙,有時亦會遇到願意無私幫助我們的人。選擇來德國無非也因為想了解二戰的歷史,而波蘭的集中營是很關鍵的一個地點。在紐倫堡住處的短期租約期滿後,我們便決定去波蘭旅行,很不巧在出發前有幾天沒有地方住,當時還正值聖誕節,紐倫堡以聖誕市集聞名,我們卻偏偏沒地方住,倍感難過。幸好之前在德文班認識了一位來自緬甸的同學,願意招待我們住在他們夫婦的家。這件事聽起來也許無甚特別,但對於差點要在冬天流落街頭、在德國無親無故的我們來說,有朋友願意打開家門收留我們幾天,又招呼我們吃東西、帶我們去玩,實在不是理所當然的。我們亦因此有了很大改變,日後有外國朋友來香港探我們,我們也會全程相伴。

問︰工作假期為你帶來最大的收穫是什麼?
答︰我本身做事很一板一眼,也很容易為將來的事焦慮,去過工作假期後,便變得flexible(彈性)了。因為在工作假期期間,很多事情也無法控制,你只能用你手上僅有的資源,盡量計劃可以計劃的部份。而香港和世界也正處於一個凡事變得很快的時代,更加需要flexibility。

在大部份人的認知裡,德國是個很光鮮的地方,人人都開Audi或Benz(名車品牌)。但其實德國有很多不同種族的人居住,也面對著嚴重的貧窮問題,街上也有很多無家者。在工廠裡工作能認識到在社會中下階層掙扎的人,與我最投契的是一位來自波蘭的同事,他來了德國已十多年,卻是在最近才在這間工廠找到一份長工;還認識到一位來自白俄羅斯的女士,我們一起研究香港和白俄斯是什麼地方,才發現當時的簽證限制很嚴,香港人很難去白俄羅斯,她也不容易出來,要不是大家都來了德國,我們大概不可能相遇了;我們還認識了來自東歐的移民和來自非洲或中東的難民,有的才剛被批出簽證。縱然大家的德文也很差,只能作零碎的溝通,但透過接觸不同的人,我覺得自己的世界變得立體了。在德國西部能看到德國普通城市的面貌,看到普通人如何生活。德國是一個聯邦,每一個州都有自己的福利、制度、法律,我們在不同經濟實力的州份生活過,從中了解到人的生活可以有很大差異。例如紐倫堡的交通費用很便宜,埃森就很昂貴,每當出市中心便要考慮坐車還是步行,每天都要思考這種事情。

問︰對於那些打算到你目的地工作假期的青年人,你能否給他們三個貼士?
答︰
1) 
不用覺得自己必須履行一年的責任,而給自己很大壓力。
2) 
最好來學一些東西,例如是讀德文或者上其他短期課程,除了能有一點目標外,萬一找不到工作的話,也可以有所得著。我們在香港學了A1德文才出發,我覺得不學德文不是不行,但來到德國後便會過得很辛苦。很多德國人的英文也不太好或者不願意第一句就說英文,如果不懂德文的話會感到被抗拒,所以懂一點點基本德文再出發的話,與人聊天會容易點、購物會方便點,樂趣也會大點。來到德國後,我們也有繼續學德文,我是一個內向者,不容易在街上認識朋友,但學德文卻是一個認識來自各地朋友的大好機會。而且一周上四五天德文,可以給自己一個regular schedule(穩定日程),不會無所事事。
3) 
朋友說過︰「所謂Working Holiday(工作假期),重點是Holiday(假期),不是Working(工作)。」不要只想著要打工,能有工作當然好,但經驗和感受才是最重要。


問︰還有沒有什麼是你想補充的?
答︰2018年我去了荷蘭讀碩士,猴子也過來陪了我幾個月,後來他憑著自己的德文能力和專業資格,找到一份在德國的工程師工作。於是在我讀完書後,我們便搬來了德國。現在在德國生活,有很多未知之數,不同工作假期有一年的限期,可以四處去玩,說走就走。現在是真正嘗試在德國生活和建立social network(社交網絡),是另一個層次,便儘管試試是否可行吧!

提提你:以上各個參加者的經驗分享乃屬個人意見,並不代表勞工處的立場。工作假期參加者在出發前應做好資料搜集,以取得最新和有效的資訊。

(Chinese version only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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